甫去世的老教宗若望保祿二世臨終遺言之一﹐勸勉世人“不要害怕”。 其實這也是他生前最常引用的基督聖訓。 沒想到新教宗本篤十六世當選後第一次演說﹐也以此期勉世人。 顯然﹐這句話定有值得我們深思玩味之處。 細究這短短幾個字﹐不難發現﹐際此紛濁亂世﹐一個人能否參透這句話﹐也許更成了能否安寧度日的不二法門。 這話怎麼說呢﹖ 我們不妨回想﹐人生在世﹐雖然有人膽子大一些﹐有人膽子小一點﹐但究竟我們有多少時間不是在害怕以及因害怕所衍生出的憂愁煩惱患得患失中度過﹖ 年幼時怕黑﹐怕鬼﹐怕挨打﹐﹐﹐﹐稍長後怕考試﹐怕落榜﹐怕失戀﹐﹐﹐﹐及至長大成人﹐歷練愈多﹐但怕的種類反而與時並進﹐花樣翻新﹐變成所謂“江湖越走﹐膽子越小”。 從怕寂寞﹐怕失業起﹐直到怕老﹐怕病﹐怕死止。 啊﹐人的一生﹐有誰不是在這大大小小沒完沒了永無止境的懮愁恐懼中度過﹖有誰能夠自信滿滿地說“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因為老子有錢”﹖“大爺我什麼都不怕因為大爺有權”﹖ 再往下推﹐甚至會發現﹐有些人的傲慢﹑無禮﹑自大﹑嫉妒﹑乃至貪婪﹑背叛等卑劣行為﹐其實歸根結底都源自于內心裡一種見不得人說不出口的害怕。 擴而大之﹐九一一事件後所興起的“先發制人戰爭”難道不也是害怕之下的產物嗎﹖顯然﹐害怕這種情意結﹐不但害己﹐而且害人﹗ 事實上﹐老教宗若望保祿二世也好﹐新教宗本篤十六世也好﹐他們所再三勸勉的“不要害怕”這句話只是結尾﹐是總結。 因為﹐真要我輩凡人能夠做到不害怕﹐且莫說信不信靠上帝這回事了﹐首先就得必須做到行事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如此才可能心安理得﹐減少害怕。 也就是俗說的“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 接著再進一步﹐如果能意識到眾生平等﹐天下乃屬于天下所有人之天下﹐莫說財富不應獨佔獨享﹐權勢不應獨佔獨享﹐甚至連名聲榮耀都不應獨佔獨享﹐如此自然懂得感恩﹐懂得佈施﹐懂得節制﹐懂得謙遜。 而一個懂得節制和謙遜的人會一天到晚患得患失怕東怕西嗎﹖ 最後﹐若再能有虔敬的宗教信仰﹐心有所屬﹐靈有所歸﹐大概也就更容易做到真正無所懼了。 際此老教宗若望保祿二世仙逝未遠﹐新教宗本篤十六世上任伊始﹐全世界目光還聚焦梵蒂岡之際﹐不由得把他們諄諄教誨的這四個字放在心頭咀嚼﹐深感其寓意深遠﹐讓人回味無窮。 (2005年4月)
